被問到這個問題，史蒂夫和卡洛琳都沈默了。

卡洛琳純粹是因為無所謂，反正真的已經沒了，這個贗品在誰那裏並不重要，就算流落到神盾局那裏，她想毀掉也只是一念之間。史蒂夫思考的比較多，其實由他們三個誰來保管都不算合適。

他自己就不用說了，目前吃住都還要暫時留在斯塔克大廈，根本沒地方存放。而托尼目標太明顯了，他們之前已經確認過，會由斯塔克集團宣布在進行探索活動時撈出美國隊長。至於神盾局相不相信，反正問就是霍華德私人留給托尼的信息。

所以，托尼肯定會被神盾局重點關註，從戰爭中走出來的美國隊長是很了解他們在滲透目標上是多麽舍得下血本的。如果把空間本源交給他保管，很容易被那些偵察能力頂級的特工們發現。

但是，交給卡洛琳也不算穩妥。就算不提她還是個心智不太成熟的小孩子，韋恩家全都是普通人（？），史蒂夫並不想把他們也牽扯到這些事情裏。

托尼其實對空間本源的力量非常好奇，但是在卡洛琳“這東西是真的很危險”的反覆強調下，他忍住了蠢蠢欲動想要研究的心——在卡洛琳做出了提供魔法道具由他隨便玩的承諾後。

想不出辦法處理這個燙手山芋的史蒂夫很煩惱，另外兩個持無所謂態度的人在旁邊什麽忙也幫不上，多麽像一個家庭裏為家事操勞的母親，撒手不管的父親，還有不谙世事的女兒。（不是）

百般考慮後，史蒂夫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法。他提出將空間本源交給卡洛琳保管，並希望她到紐約來完成學業。

一來，卡洛琳的魔法手段可以保證空間本源的安全和隱秘，有他和托尼近距離看護，如果發生什麽意外也能及時幫襯；二來，雖然他已經和卡洛琳建立起了友誼，但並不代表他對她就有百分百的信任。在這一點上，他和蝙蝠俠的思維很相似，有威脅值又態度中立或偏向己方的，要盡可能拉攏感化。

在紐約上學，布魯斯不會同意的。卡洛琳和托尼同時這樣想。

她正想婉拒的時候，面板提示音響起了。

卡洛琳：？不是吧

她在意識中打開面板一看，還是之前那個【治愈他的傷痛】的任務。

“提示：玩家如果選擇接受美國隊長的邀請，留在紐約上學，有助於本任務的完成和其他成就任務的觸發。”

啊……這。

史蒂夫見她沈默，也明白自己的提議有些強人所難，要一個剛和家人團聚沒多久的小姑娘離開家，她心裏不願意也是正常的。

他剛想說“我們再考慮一下其他辦法”，就聽到卡洛琳答應了。

托尼很驚訝：“等等，我沒聽錯吧，你真的要到紐約來上學？”

“我是很歡迎你來的，你可以直接住在斯塔克大廈，衣食住行我都給你包辦了。但是，布魯斯會同意嗎？你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需要監護人的。”

卡洛琳笑了一下：“別忘了我是個法師，只要有準確的坐標，多遠的距離在魔法面前都不值一提。上學的日子我可以留在紐約，周末回家就好。”

也許這樣，布魯斯能同意……吧？

準備先斬後奏的卡洛琳心裏也沒底。

**

布魯斯當然不會同意，這和他的計劃產生了嚴重背離。同為超英，他非常明白史蒂夫提出、托尼默許的目的是什麽，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要堅決反對。

開玩笑，卡洛琳可是蝙蝠家的孩子，布魯斯心中的正義聯盟預備役，突然被美國隊長和鋼鐵俠拐走算怎麽回事？

他本以為這是紐約那兩位的單方想法，但是貼心女兒卡洛琳給了他沒想到的打擊。

“其實我覺得，去紐約上學也不錯。畢竟空間本源的事情太敏感了，他們又不知道這是個仿品……”

看著布魯斯越來越黑的臉色，卡洛琳說話的音量也越來越小。

“這不是他們把你帶到紐約的理由。”布魯斯態度非常堅決，“怎麽處理空間本源是他們的問題，如果他們沒有能力保管

，正義聯盟可以代為接管。”

“……斯塔克先生不可能同意的。”卡洛琳小聲說。

“就像我也不可能同意你到紐約上學一樣。當初我們商量將這件事拜托給鋼鐵俠，只是因為不想和神盾局扯上關系，不然我們可以直接讓正聯出面，宣布撈出了美國隊長。如果把你送到紐約，那我們和鋼鐵俠的交涉還有什麽意義？”

事實上，如果卡洛琳沒有將真正的空間本源吸收和毀掉，留下的只是個仿品，布魯斯絕對不可能讓鋼鐵俠參與到這件事情來，他只會將真品親自保管。

卡洛琳心裏惦記著任務，還想再次爭取：“可是我放心不下史蒂夫啊，他才剛蘇醒，還有很多不適應，我得幫助他。”

布魯斯心中的警報雷達瞬間響起了：“你和美國隊長見面才多久，為什麽對他的事情這麽關心？以你的習慣，會這樣直呼一個剛認識不久男性的名字嗎？”

“就在剛才，你稱呼托尼還是【斯塔克先生】。”

卡洛琳是按嚴格的貴族禮儀培養的帝國長女，在現代社會還會略顯古板，所以她直接稱呼美國隊長為史蒂夫的行為，讓布魯斯感到不悅。

“我和他已經是朋友了。”卡洛琳很坦然的回答，“他剛醒來，對這個變化太快的世界非常不習慣，正好我也有很多還不熟悉的地方，所以我們聊得很愉快，而且約定好要一起學習。”

“父親，我不想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周末我一定會回家的，而且我也保證，絕對不會被神盾局發現異常。”

布魯斯此刻的心情簡直可以用糟糕透頂來形容了，他簡直沒想到全民精神偶像美國隊長，竟然用三言兩語就能把他的女兒勾走（史蒂夫：？我沒有），在涉及到美國隊長的事情上，卡洛琳好像完全把他們拋到腦後，無論是擅自做主去北冰洋，還是現在要去紐約上學。

“你在做出決定前有想過監護人的意見嗎？我不同意，就是不可以。小卡，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即使是薔薇花女帝，都沒有用這麽強硬的語氣和卡洛琳說過話。

小公主沒有生氣，她不做這種有損儀態的事情，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高興或不情願。在布魯斯幾乎稱得上嚴厲的目光下，她的臉上反而露出平靜的微笑。

“雖然我認為，我的監護人應該是母親，畢竟她才是撫養我、教育我長大的人。在地球上，我理應擁有獨立的行事自主權。”

“但是，我願意遵從您的意願，父親。”

**

這場以卡洛琳的妥協為結尾的談話，無疑將布魯斯認為已經有了很大一步跨越的父女關系降到冰點。不得不說，卡洛琳在回避問題上的本能，簡直與布魯斯高度一致。

不愧是親生的蝙蝠崽。

家裏的氣氛已經到了讓提姆接受不了的程度。卡洛琳並沒有和大家冷戰，她仍然會每天和所有成員微笑打招呼，耐心和大家溝通，就是保持著非常客氣、非常有分寸的疏離感，仿佛她只是這個家庭裏的客人。

只有羅賓例外——她在指導達米安和安德魯配合作戰的時候，還是很有人情味的。

提姆覺得用人情味這個詞來描述簡直再準確不過了，現在的卡洛琳和他們相處的時候，就像個根據既定模式完美行動的假人一樣。

這其實是卡洛琳剛回歸韋恩家的時候，提姆最希望看到的樣子。然而當她真的這樣做了，紅羅賓覺得自己並沒有輕松起來。

“布魯斯，我真的認為你應該和她談談。”

終於忍無可忍的提姆在晚上的夜巡結束後，和蝙蝠俠提出了他的意見，“拜托，她只是想去紐約上學而已。你們完全可以好好商量，有必要把氣氛弄得這麽僵嗎？”

就連達米安也在旁邊幫腔：“是的，父親。我認為你想的太多了，卡洛琳怎麽可能因為美國隊長的幾句話就被拉攏，她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在這個家裏，可以說是對卡洛琳最了解的羅賓一針見血：“她鬧脾氣的原因在於你對她不夠認可。”

不是信任，而是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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